第(3/3)页 宇佳妈不服气:你呢?人家不喝酒,你非逼着人家喝。 宇佳爸喝的是本地作坊酿造的粮食酒。他把高扬拿来的两瓶好酒摆在中堂的案台上,两瓶酒在那上面扮起了看酒。 高扬本来不会喝酒,每次一喝就醉,加上这粮食酒度数高,才喝几口就红脸大发,晕晕乎乎了。 咱家里年年的对联是谁在写?高扬是在北方当的兵,突兀冒出一句“咱家里”,晕乎间错把丈母娘家当兵营了。 年年都是求别人写。宇佳妈说。 这字写得不咋地。他望着中堂上的对联,又用北方兵的口语说,今年让我来写。 你会写毛笔字?杨宇佳说,喝了酒吹牛吧? 高扬明白,宇佳是在给他导戏。高扬的那点拿手好戏,她是再清楚不过了。他说,我在别的地方吹牛也不敢在这里吹吧?吃完饭你去买纸笔来我写给你看。两人一唱一和地演戏。 吃完饭,宇佳爸不声不响从外面买了红纸笔墨回来。他是想看看这个新女婿到底是一个吹牛的,还是一个秀才。 高扬脱下宽大厚实的浅灰色棉袄,露出单薄的深蓝色西装工服,把刚吃完饭的方桌擦拭干净,把纸张铺开裁好,把墨水打开倒出一些,把毛笔用清水化开,最后拉开架势舔上墨汁,问宇佳爸说,您看写什么内容好? 宇佳爸爸说随你便。 高扬挥笔写下了两句唐诗:千门万户曈曈日,总把新桃换旧符。又写了横批:欢度春节。写完后站起身端着笔歪头瞧着。怎么样?话虽没出口,也不看旁边的观者,但意思明摆着。 可得。宇佳爸用鼻子嗡出两个字来。 爸,这么漂亮的字未必只算“可得”吧?您也太吝啬了!宇佳说。 按我说比李老师写得还好些。宇佳妈也掺和进来。李老师是每年帮街坊写对联的退休老师。 还是我妈内行!宇佳伏在她妈妈的肩膀笑着。 不说可得怎么说?不能骄傲嘛!老头子再也忍俊不禁,一抹笑意露出眉眼来。 久不拿笔,手都有些生疏了。已经放下毛笔的高扬搬着手指故作谦虚地说。 听到没有?别人的意思是要不是手生,应该写得更好些。宇佳骄傲地跟她爸妈说。 高扬心里狂乐,脸上稳着不漏:爸,这幅对联是贴在门口的,您看还要不要再写几副? 不写了,快把袄子穿上,小心着凉感冒。岳母在心疼女婿。 岳父说,春节回家再写吧。 春节?回家!这等于在发确认书和邀请函。高扬看了宇佳一眼,心里美滋滋地笑了。 高扬说,爸,酒店给内部员工建宿舍,我们要了一套。 宇佳爸用鼻子嗯了一声。宇佳妈问,要不要自己出钱? 您也想得太美了吧?妈——妈!宇佳娇声娇气地叫了一声妈妈。 出个成本钱,高扬对丈母娘说,三房两厅两卫,建起了把您和爸爸都接过去。 宇佳爸哼了一声:尽说些漂亮话! 宇佳说,爸,您不听他哄骗,做起了也是一个空房子,装修和家具都没得钱做。 宇佳妈妈说,这还不简单?叫你爸爸带两个徒弟去跟你们做一房家具。 宇佳说,妈妈,您也太老套了,人家现在都不时兴自己打家具了。 宇佳妈妈说,买的家具就是式样好,一点都不结实,哪里赶得上自己做的好!你看我们家这个方桌,还是我来你们李家时带来的。听你外婆说已经用了几代人了。是很结实的。 高扬看着摸着堂屋中间桌子,发现桌面用纹理虚假的胶合板换过,只是不去说破。宇佳知道,他是在讨妈妈喜欢。 高扬心里已经在盘算婚后的日子了。但他万万没有想到,他们婚后幸福的时光太过于短暂。而且问题还是出在他自己这里。 第(3/3)页